她侧脸望着他,那笑容映在月光下,完美的找不到半点破绽,可是她的心,却再度不安起来。
湖岸边,多多少少都留有昔日“佘翎族”筑堤留下的痕迹,大大小小的石块堆砌,有的上面还雕刻着精美的图案,她慢慢的走着,欣赏着。
停步驻足,她望着风琅琊,轻轻一声叹息,“但愿。”
平常不过的两个字,风琅琊大大的笑容凝了下,缓缓的点了下头。
“水中仙指的应该是凌波仙子,这不难猜。”她终于下了什么决心,手指慢慢伸出,点在一块筑堤的石块上,“一路行来,我看过牡丹、蔷薇、兰花、一共十二种,每种皆有重复,唯独这块,没有。”
风琅琊的脸上再看不到玩笑,而是同样仿佛下定了决心,“这里附近么?为何我觉得将宝藏藏在湖边是找死的行为,万一洪水涨潮呢?”
当然不在湖边,因为那诗还有两句。
月色松柏长,可是松柏在哪?
四下环顾,空荡荡的滩边,哪有树的影子。
腰上一重,被双铁臂忽然搂住,风琅琊从身后拥着她,刚毅的胸膛紧贴着她的后背,呼吸声吹过她的耳边,沉甸甸的。
对于他的毛手毛脚早已习惯,单解衣通常都是淡然的闪过,或者手指劲气指点下,逼迫他缩手,可这一次,她既未躲闪,也没有反击,而是顺从。
那双手上的力量,大的有些失了控制,似乎想要将她嵌入自己的胸膛。紧拥贴合的风情虽然美的暧昧,惟有身在局中的两人明白,那无形弥漫开的,沉滞。
腰间他的温度还未散去,他已恢复如常。“既然是婉约水中仙,那一定要临风而立,才够婉约如仙。”风琅琊抱起她,放在那块莲花石上,“亲手抱你的滋味,果然很美。”
她站在石上,视线比之方才要宽阔了许多,尤其正前方的山腰上,两株树木映入眼帘。
漫山皆是银杏树,惟有她平视的眼前位置,一松一柏显眼无比。
跳下石座,再抬头,视线被山脚下的石屋挡的严严实实,再也看不到那两株松柏。
果然,这是刻意为之的,若没有这柄凤翩给的扇子,除非将这群山夷为平地,否则绝不可能找到宝藏。
当她眼神落在那两株树木上时,风琅琊从她细微的表情变化中看出了端倪,嘴角渐笑。
她举步,他跟随,两人朝着山腰飞掠。
山腰间,两株树木苍翠,隐藏在众多银杏树中,若不是刻意寻之,没有人会觉得有什么不同。
树干挺直,针尖抖擞,该有几十年树龄了。两树既不是左右并排,也不是前后对齐,而是错落着,仿佛不经意就这么生长了。
月色松柏长,是什么意思?
月色下才能看到的,树影么?可是树木会生长,影子也会无形拉长,又如何定位呢?
她抬头望着月光,头顶光影清辉,洒落脚边,正是头顶当中时分。
两棵树的影子都被斜斜拉升着,松树枝叶张着,犹如一柄撑着的伞,正中的树干黑影正投在柏树的树根处,与柏树的影子拉成一条直线。
她试探着,一步一低头,在地上仔细的寻找,脚下踩着地面,想要从泥土落叶堆砌中找到不同。
泥巴松软的土地,落叶常年堆积的陈腐,极难看出什么不同。
“换个方法吧。”风琅琊沉吟片刻,掌风扬起,地上枯枝落叶顿时被扫到一旁,第二度起掌,松散的尘土涤荡,三掌过后,堆积陈旧的粘土也彻底飞去一旁。
单解衣捂着唇,对他如此鲁莽的行为无奈。
这一次寻起来就容易多了,她眼尖的看到,地面上一块小小的方形突起,暗青色的石板在黑夜中太难被看清,而石板上的刻痕也因为风尘的积累被掩平。
抽下头上的钗,她小心的清理着石板上的刻痕,当最后一道凹槽中的泥土被清理干净,展示在两人面前的,是一朵芙蓉图案的花纹。
“这就是开启宝藏的机关么?”
风琅琊与她对望,谁也不敢下结论。
当几个月的辛苦就在眼前出现的时候,两人并没有想象中卸下包袱的轻松,而是同时沉重了眼神,怔怔的盯着眼前的芙蓉图案发呆。
还是风琅琊率先动了,掏出那装满玉芙蓉碎片的匣子,朝她微笑,“来吧。”
两个人一片片的将玉花瓣嵌入石槽中,当最后一片花瓣被放入,单解衣伸手按了按石板,那青石板缓缓下沉,他们的脚下传来隆隆的声响,整个山头仿佛都在震动着。
单解衣身形微晃,扶住身前的柏树,纵出。
咔咔的机关声中,树枝摇晃倾倒,两人狼狈的再度飞掠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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