龙御夜已然背靠着坐椅坐在饭厅,桌上是满汉全席一应俱全。虽比不得在宫中帝王每餐的一百零八道珍馐佳肴,在这交通不便的江面上能做到如此,已是不易。
好多天没有吃过这么可口美味的食物了,坐下,捻了银筷将菜肴喂进口中,却奇怪地味同嚼蜡。
犹记得初到齐国遇上子郁时,见我饿了几日,子郁也是让下人做好佳肴摆在桌上我那时的狼吞虎咽。
思及过往,更是难以下咽。
见我捻着米粒迟迟不动筷,龙御夜音节简短地道:“撤了,换菜重做!”
“不用了。”就着汤和了米饭,强迫自己吃起来。
龙御夜一直未拾筷,坐在饭桌对面看着我。
草草吃了些东西,看着华船行驶的方向,我苦笑道:“是回京么?”
龙御夜含糊地嗯了声。
自知自己改变不了什么,我不做勉强。
幸好给子郁留了书。再过几日,他也该见到我的书信了。知道我从他分派给我的千名护卫的手里逃脱,他会不会生气?会生气的吧。他一直以来对我百依百顺,只在最后送我离开我不依时,言辞决绝,神情毅然。发起怒来的子郁,和平日里的温润判若两人,却更是觉之俊逸呢。
不知不觉地,游神的我嘴角抿出笑来。
许久,收回心神后,才觉龙御夜一直瞧着我那笑容。
见到我发自内心的笑,他此次与我相见后,一直紧绷着的脸色,一直僵硬的面部线条,竟然在无意识里柔和下来了。
见他和颜悦色,我松心时,心里又敲起了警钟。若被龙御夜知道我与子郁的恋情,不说她想要扼死我,就是子郁,他怕也不会放过。
无论如何不能向他透露半句才是。
天色已经暗下来了,龙御夜才刚一离开,连翘和龙天羽便联袂来了我的舱内讨好我。
想起他们在我最需要他们的时候弃我而去,这时候再看到他俩,无名之火冒了起来,竟是懒得理会他们。
龙天羽一个劲地赔不是,“茼茼啊,你也知道整个江南的百姓都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,我这个江南王更是首当其冲,皇上已经罚了我几个月的俸禄,我再逆着他,我这个江南王就该上街乞讨了。到时候让人家看看,我大周堂堂的亲王如何落拓穷酸?”
轻哂了一声。
龙天羽见状,赶紧道:“皇上不是也没把你怎么样么。要是他敢强迫你什么,哥哥我第一个阻止他!”
“嗯嗯!”连翘更是操了把不知从哪里弄来的扫帚在手中。
只一看,便知道他俩是虚张声势,真防贼人的话,一把扫帚济事么?还不如直接握把剑在手中呢。
果然,下一刻,连翘一直雄纠纠气昂昂地操着那扫帚的纸老虎的样子就被戳破了。
“你握把扫帚在手里做什么?”说着话,龙御夜已是入了船舱。
变脸比变天快,笑容早在连翘的脸上流转了开来,“啊……啊,皇上啊,奴婢看甲板上积雪甚厚,去扫雪,扫雪,对,扫雪。”深呼吸。
“越近江南,越是温暖如春。早几天就暖和了,外面哪还有什么雪?”龙御夜看起来心情不错。
连翘赶忙换话,“奴婢几个月没见皇上,这不一和皇上说话就紧张。刚才一时口快说错了,奴婢是去插鱼。啊,对了对了,公主最喜欢吃烤烧鱼不是么?公主是不是?”竟然转而笑着看我。
我无语地再不愿看她。
龙御夜的船昨日就一直跟着我,想来是见到了我和连翘在湖中插鱼然后架着火烧烤的,昨日见我烤鱼吃,连翘临时胡诌说我喜食烤鱼,龙御夜竟也不起疑,还问我道:“喜欢吃烤鱼?”略皱了皱眉,唇边却溢着笑,很是纵容的样子。
哪里是喜欢吃烤鱼呢,昨日不过是饿了。在龙御夜难得温暖的目光和询问下,我还是点了点头。
“江南王。”龙御夜转身唤道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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