巫阳的嗓音温和,他与舜的声音不同,舜的总是带着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势,而巫阳的轻喊则温润玉如,风度翩翩,声声侵入黎钦的骨头,让黎钦又软又拿他没办法。
“你怎么找到我的?”黎钦疑道。
巫阳低下头,鼻尖轻轻嗅了嗅黎钦的颈侧,这弄得黎钦浑身不在,他推开一点距离,“你干什么?也不看看现在什么情况,你腻歪什么。”
“是茶芜香,”巫阳也不恼,温声笑着,他抬起指尖,一只银翼的蝴蝶正站在上面扑闪翅膀,“‘焚茶芜香,着衣则弥月不绝,浸地则土石皆香,着朽木腐草莫不茂蔚,以熏枯骨则肌肉立生。’殿下一直和我待在一起,无可避免的沾上这种香料,跟着蝴蝶,就过来了。”
黎钦又道:“刚才我看到了鲧和舜的过去了。”
他把在摄魂铃制造的幻境中看到的事说了一遍,巫阳一直默默的听着。
“走吧,先找到舜君。”巫阳只是淡淡一笑。
黎钦赞同,他道:“我试了一下,除了这间屋子里的水流声,隔壁也有,说不定隔壁也有个房间,我们去看看。”
两人把门关上,在漆黑的走廊里走着,巫阳握住黎钦的手,把他牢牢握在手心里。
“你要不要这么紧。”黎钦想抽手。
巫阳回头一笑,“怕你再走丢了。”
黎钦似乎也受到鲧和舜故事的影响,他握了握巫阳的手,道:“我不会。”话一说出来,忽然他又想到顾相烟的事,他回到天界之后,失去了记忆,傻不拉几的认为山鬼像顾相烟,还想和人仙子谈恋爱。
巫阳在前面轻轻笑了笑,让人摸不清他的意思。
黎钦:心里怎么有点虚。
果不其然,没走出几步,又看到了一个房间。
房间里传来一股恶臭味,里面没有光透出,像是一个巨大的黑洞,根本不知道里面到底囚禁着什么。
黎钦按住巫阳,然后自己凑到门上仅有的一个小窗户,透过狭窄的缝隙往黢黑的屋内看。
猝不及防,一只血淋淋的眼珠子和黎钦正对上!
那只眼睛周围爬满血丝,眼角淤积着脓液,他头发花白,胡子拉碴,口里含糊不清的干嚎着。
从年龄上推断,在加上对鲧过去的了解,黎钦心道,难道这是深先生?不对啊,深先生已经被鲧掏心挖肺,当场横死。
黎钦沉声道:“你是谁?”
那人舌头被拔去,说不出话来,他嘴里唔唔乱叫,一股浓重的恶臭味正面灌入黎钦口鼻。
从没有闻过这么臭的味道,黎钦捂住口鼻,他拦住巫阳,“太臭了,你别过来。”
巫阳这时道:“这是尸臭。”
“尸臭?”
“对,摄魂铃不仅能制造幻术,更能操控人的魂魄,”巫阳看向黎钦,他俊逸的眉皱起,道:“这里面的人极有可能是深先生。鲧将他的魂魄囚在肉身里,肉身日久腐烂,魂魄不朽,终日看着自己肉体腐烂,又不得轮回投胎,对人来说是一种十分恶毒的折磨。”
里面的人像是听到了巫阳的话,他不断晃动铁链,嘴巴里呜呜直叫,血水和脓液混杂,顺着他的嘴角流下。
“只有鲧能解除法术。”巫阳道。
黎钦看了一眼深先生,他道:“待会再来救你。”
深先生像是抓到了救命稻草,他从狭窄的铁栏里伸出手,想去抓黎钦,“唔唔唔……!!”
黎钦回头看了一眼那只包着枯皮,腐烂到能看见森森白骨的手,然后转过了头。
……
地下只有两个房间,他们找到通往地上的出口,顺着狭窄的缝隙过道里钻出,外面依旧是他们才到天韵楼的模样。
鲧不在这里。
黎钦朝上看,“我们去二楼看看。”
二楼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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