正想着,花妖立刻感觉到有人靠近自己张开的结界。她瞄一眼正在沉思完全没有注意到门外情况的虞央,突然说道:“反正你凡事小心,关于二皇子的事我会再通知你。”说完她走出大门。
“花花……”今天晚上她到底来干嘛?虞央纳闷的看着花妖如平常人一般飞跃屋顶消失在夜色中,再抬眼时对上一双清冷的双瞳。
范栎瞄一眼刚刚花妖离去的方向,转回头对上虞央有些惊慌失措的眼,慢慢勾起嘴角。伸手抚摸上她明艳的脸,依旧是如春水荡漾的瞳眸,此刻却有些可以的避开他的瞩目。拇指摩挲细致如瓷的肌肤,速度缓慢而轻柔,仿佛一个力道不慎就可以将这肌肤弹破:“刚刚那人是?”
脑海里转过了千百条理由,可是此时此刻虞央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。脸颊上轻柔的触感一如平常却又隐隐带着冷意。舔了舔下唇,她琢磨着该如何解释花花的身份与她为何出现在这里。虞央暗自恼怒,她怎么都没有察觉到他的出现呢?平常只要他刚到庭院门口她就已经嗅闻到他身上特有的药香,为何今天却一无所知。最重要的是花花为什么那么招摇过市啊,明明可以直接幻形的啊。
“央儿?”见她久久不语,手上的力道有些加重,“那个人是谁?”说出来,只要她说出来,不论之前有什么他都会原谅她。
“她……”虞央在心里翻滚着,“她是刺客!”刚一说完,虞央就像将自己的舌头咬断。
垂下的眼帘让虞央看不清范栎此刻的神情。原本摩挲着如玉肌肤的手慢慢收回来:“哦,如此。”长袖隐隐抖动,似乎在可以的隐忍着什么。
虞央小心翼翼的看着范栎:“栎?”
“你先休息吧,我还有事要去一趟书房。”说完,范栎转身离开。虞央看着他远去的背影明白自己将事情弄糟了。
虞央走回屋子,从衣柜中取出红伞,瞳色类银似雪,白色的身影渐渐隐去。在她离去不久之后,本该在书房的范栎重返,看着空荡荡的屋子,掌风扫向一旁的翠玉屏风,血顺着手指握紧的弧度一滴一滴的落到地面。
听到巨大的响声,解语连忙赶来,却看到范栎立于一片狼藉之中:“爷?”环视四周,没有看到虞央的影子心下更是担心。
“杜恒。”清冷的声线让解语都不禁颤抖。
“在。”站在解语身后的黑衣侍卫半低下头。
“调集‘黄雀’,明夜集中泰和殿。”范栎转身踏出房门,“解语,将院子打扫干净。”漆黑的眼望着对面的屋檐,“若是她还回来,就将她关在屋子里,哪里也不准去。”
“是。”解语和杜恒同时应声道,彼此互看一眼,都明白范栎口中的“她”指的是谁。解语看着杜恒跟在范栎身后离去,扫向满地狼藉,心想着:“姑奶奶,你快点回来吧。”
第十一章
地府有两朵花,一朵长在彼岸,一朵生于忘川。两朵花顾盼,从分开那一日便不再相见。虞央永远记得她第一次看到花妖时,她浑身的暗红色,立于一片风雪之中。从此花妖住下,时不时照顾着还未成形的小狐狸。
对于虞央来说,花妖不仅仅是一个朋友如此简单。可是她从来没有想过会和花妖对上。她和花妖,到底谁更厉害些,她并不知道。但是虞央明白一点,那就是她只是刚刚度过天劫的小狐狸,而花妖活了上万年不止。哪怕虞央受尽甜宠,也比不上花妖上万年的修为。
“曼珠。”虞央很少叫花妖的真名。
花妖曼珠站立在山崖之上,极目远眺,从这里可以看到那座广阔的宫殿群。金黄色的一片错落有致。身后的狐狸不明所以,但是身为地府一员的花妖却明白,人的命是既定的,不应外力而改变。虞央或许偷得了姻缘线,改了她和范栎之间原本仅有一世的姻缘,却改不了范栎今生早亡的命运。
如今,天色已经有些微蓝,似乎快要亮起来。虞央不解的看着那个默默不语的人,再看了看天色:“曼,花花,我先回去了。”
曼珠转头对着她说道:“你别回去了。”她不想让虞央看到将要发生在范栎身上的事情。
“花花?”虞央更加困惑,她一路追来感应出来花妖似乎在拖延时间。
曼珠沉吟一会,转身对上那双眼睛:“范栎今日阳寿已尽。”如果虞央在的话,一定会守住范栎的生魂,不让鬼差抓走。但是这能留着他一时却不能留他一世。
虞央一声不吭的转身,白色的衣衫迅速消失。花妖看着消失的方向,叹口气。火红的衣袖被山风吹得翻飞鼓动。依旧一身藏青色的司贝通出现在她身后:“为什么又突然告诉她?”本身不是已经打定主意将她瞒住,直到范栎的生魂入地府成为鬼之后才跟她解释的吗?
“……”花妖并没有解释,反问道:“你怎么会来这里?”
“你说呢?”他是鬼差,来到人间当然是为了办事的。
显然花妖对于他来这里的目的没有那么大的兴趣,她并没有如司贝通所想的追问下去。司贝通叹了口气,俯下身在她耳畔低语。只是这一回面颊之上不再浮现红晕,取而代之的是一派惊恐。
曼珠转头看他:“他……你怎么不早说!”
司贝通挑眉看她,这可是地府机密怎么能透露,若不是看时间快到了,他也不会告诉她。司贝通抬头看看天色,微微一笑:“我去了。”他轻声说道,却只有山风回应他。那个原本淡漠的红色身影早已经消失不见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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