&esp;&esp;过了一会,就当方卓低头翻报告的时候,舅妈许茹买饭回来了。
&esp;&esp;她见到出现在走廊的外甥方卓,眼泪立马流下来。
&esp;&esp;这种场合和情况,每次见到亲人都让她变得更脆弱。
&esp;&esp;“舅妈,祺祺现在还没到最坏的那一步呢,咱现在争取让她尽快接受治疗。”
&esp;&esp;“我刚才看医院这边写的信息是,治疗要看5年生存率,如果5年不复发,就是常规上的‘治愈’。”
&esp;&esp;“白血病毕竟是大病重病,我们先定一个小目标,5年后我们一大家子一起给祺祺过生日。”
&esp;&esp;方卓的安慰既理智又残酷。
&esp;&esp;赵淑梅听见儿子这样一番话,一边拍着弟媳肩膀,一边直瞪眼。
&esp;&esp;然而,许茹的泪水却渐渐止住了。
&esp;&esp;“小卓啊,刚开始祺祺生病,县里医生怀疑是白血病,我当时想着一定要治好,后来到了这里确诊,我想着一定让她再活十年。”
&esp;&esp;“刚、刚才上来的路上,我在想,我再能好好陪她一年,就一年,我都心满意足了。”
&esp;&esp;“昨天另一个病房的也是白血病,人是晚上走的,我疼得很。”
&esp;&esp;许茹又一次泪流满面。
&esp;&esp;病人家属的心理预期就是这样一点一点的往下降。
&esp;&esp;方卓听得难受。
&esp;&esp;“你先吃饭,我和你舅妈到那边说点话,你吃完了再给我打一份。”赵淑梅眼里也有了泪水,她拉着弟媳往座位那边走。
&esp;&esp;方卓抿抿嘴,干脆把两份盒饭都放好,他说了一声就下电梯去自己买饭吃。
&esp;&esp;视线里见不到流泪的母亲和舅妈,耳边却仍旧时不时听到病人家属痛苦的声音。
&esp;&esp;方卓捧着盒饭坐在住院部外的花坛边,他一会想着是不是能借用红十字的名义把医疗费给表妹治病,一会又看着神色匆匆、常怀痛苦的人在大楼进进出出。
&esp;&esp;医院是个让人绝望的地方,也是给人希望的所在。
&esp;&esp;只是,有时递过来的是根难以撑住的稻草,最后仍旧让人沉沦。
&esp;&esp;方卓食不甘味的吃完了晚饭,重新回到五楼。
&esp;&esp;“祺祺醒了,你穿个无菌衣进去和她说会话,别说太久,她得好好休息。”
&esp;&esp;赵淑梅见到儿子,如此嘱咐。
&esp;&esp;方卓应下,换上无菌衣,见到了表妹赵素祺。
&esp;&esp;“哥,你头发怎么了?”赵素祺解药
&esp;&esp;“和你妹聊啥了?看她笑得开心。”
&esp;&esp;医院的病房里,哭是常态,笑很珍贵。
&esp;&esp;赵淑梅和许茹都是扒在门玻璃上看两兄妹聊天,等他一出来就迫不及待的发问。
&esp;&esp;“就随便聊聊,她说要给我换个嫂子。”方卓笑道。
&esp;&esp;赵淑梅试图去拽儿子的头发,拽不住后改为用手揪:“哪来的嫂子?影都没有呢,换什么换?你赶紧把你这见了鬼的头发给我理了去!”
&esp;&esp;“妈,你明天回家对吧?行,我明天过来替舅妈。”方卓盘算道,“你和我舅不用急着过来,人来多了也没用。”
&esp;&esp;许茹不同意:“我在这边看着她就行,小卓,你该上学上学。”
&esp;&esp;“大三了,明年就毕业了,我们这个阶段,老师都不管的。”方卓摇头道,“治疗是个持久的事,不能祺祺没倒,外面的家属先倒了。”
&esp;&esp;赵淑梅赞同地点点头,直截了当地说道:“就该他来陪护的,那是他妹!”
&esp;&esp;方卓抿抿嘴,笑道道:“是啊,这是我妹啊。”
&esp;&esp;许茹慢慢的点头,眼里不知怎的又噙上了泪水。
&esp;&esp;※※※
&esp;&esp;晚上九点钟,方卓心事重重的回到宿舍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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